权力的形式:从马基雅维利到福柯的政治哲学研究
权力的形式:从马基雅维利到福柯的政治哲学研究西方思想文化译丛作者:伊夫•夏尔•扎尔卡著 开 本:32开 书号ISBN:978-7-5334- 6376-2 定价:28.00元 出版时间:2014-04 出版社:福建教育出版社 |
但比起分析以上理论中最厚实的那些方面,我更愿意从三个特殊角度来处理现代的权力问题,这三个特殊角度能够向我们揭示权力的若干特殊决定因素。这三个特殊角度涉及的是权力的遗传和领土根基:祖国;权力的人类学基础,人或集团的行为;最后,就是权力的持有者,即作为政治或国家英雄的君主。
A.祖国
因为马基雅维利,我们才可以完整地权衡权力与祖国之间的关键关系。权力不是一个抽象的实体,也不是一个无需参考地点、时间就能运转的统治机器。从深层次上看,马基雅维利的世界是相异的。它被各种边界和历史区隔,划分为一个由城邦、国家和人民构成的异质性多元体。因此,这个世界并不包含我们十九世纪初开始认识到的那些事物,也就是说,去领土化(边界总是存在着,但越来越抽象)和同质化的双重效应,及企图取消祖国的观念。这样一个去领土化和同质化的世界,如果追溯它的逻辑,无非就是一片荒漠,一个没有身份的人群的无限流浪地,相反,祖国的观念需要回溯到被记忆和地点差异化了的世界。马基雅维利完全没有局限于对权力的获得和保存条件的考察,他将自己的分析、观察和叙述关联到一种注入到佛罗伦萨历史中的爱国主义。因此,重提祖国,根本不是基于反动性的目的,诸如维护专制统治秩序以反对变革和自由的力量这样的意志。相反,马基雅维利论证了这种召唤如何与共和国机制的建立谋划相联系。在《君主论》、《论李维》和《佛洛伦萨史》中,祖国观念重新纳入一种双重考量中。首先,它被视为一种近乎绝对的价值,涉及所有其他附加的价值。而且,当祖国受到威胁时,应该尽一切必要手段来进行捍卫,无论正义还是非正义、高尚还是卑鄙。如果祖国失落了,自由也将不可避免地失去。其二,在《佛洛伦萨史》中,祖国之爱(amore della patria)是积极的动力,支持某种自由和公民生活的复苏可能。这一立场并非为马基雅维利独有,在德国唯心主义思想家,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那里,都能找到重要的视角。比如,对康德来说,当关系到定义一种自由的构建时,祖国观念就会介入。祖国或多或少隐匿地贯穿了整个现代政治思想:在一种独特的领地和记忆背景下,它重新注入到权力问题之中。
B.统治欲(Libido dominandi)
质疑权力的人类学基础,涉及到权力与个人及集体的关系。如果说政治社会建立在权力结构之上,难道不是因为人是一种对权力有特殊癖好的存在物,因此才受到另一种约束和制服他的力量的统治吗?就权力的人类学基础这一问题,马基雅维利进行了细心研究,但我是通过霍布斯这一中介才开始这一讨论的。先且不论马基雅维利和霍布斯在这个问题上的重要重合点,霍布斯的独特旨趣在于,与我们通常认为的不同,他并没有将权力欲归结到个体欲望的本质之中,即,人类个体的建构之中。相反,霍布斯解释了权力欲的由来,权利欲一方面开始于将人类欲望时间化的求知欲望(libido sciendi)和认知欲望;另一方面开始于关系生活的动力(当政治权利不存在的时候),这一动力产生了一种欲望对象的范畴化统一:如果所有的人都只追求一样东西(因为它允许他们获得其他东西),那么,这样东西就是权力。在定义国家的政治机构之前,权力首先是个体欲望的对象。必须更准确地说,当权力开始占据国家理论的中心时,同样,在欲望机制的关系理论的形式下,权力注入到了人类学领域。
C.政治英雄
权力是君主的还是国家的?现代的所有权力思想都建构在:1.对君主作为政治英雄形象的不断消弭之上;2.在被各种非人称的机制定义所取代的基础之上,这些机制确保了权力在司法-政治结构中的权力结构化,或者通过顺从的复制程序来维续统治。政治英雄最辉煌的概念,自然存在于马基雅维利身上。他的构想之一,即君主被认为是灵活斡旋于德性(virtù)与机遇(fortuna)之间的政治英雄。政治英雄具备一种特别的德性,就像赋形式于质料那样,他掌握机遇、并付诸于行动,因此在他身上德性对机遇占了上风。但是,在此不可避免地涉及一个偶然的情势:一旦时代改变,政治英雄就会落入机遇的掌握之中。就像我之前讲到的,在政治理论中,这个英雄形象变得模糊,在霍布斯、帕斯卡和斯宾诺莎那里,则让位于对各种权力机制的分析。无疑,最令人震惊的例子就是霍布斯的,他的主权理论并不是针对某一个特殊的主权,而适应于所有类型。权力越来越少地成为英雄的武器或工具,而越来越多地变成国家的内在机制。在维柯看来,英雄主义的地位完全改变了。对维柯来说,英雄主义较少涉及到对城邦之外某个个别性的定义,而更多的是提供英雄时代的一种历史概念,用以定义各民族历史中某个特殊时代的主导阶级或阶层。
本书第二部分将通过分析影响这个时代的两个进程来对观察现代权力中心化的这三个视角加以补充完善。这两个进程分别是:自我意识和人民意识的历史化;现代自然法的三个基本方面的危机。维柯之后,这两个进程在黑格尔那里得以整合。
二、当代权力
因此, 问题在于知道那些变化影响了当代权力,尤其是西方民主制度下的权力。如果权力不是一个与自我等同的抽象本质,那它应该能够根据社会结构和政府形式的改变来规定各种改革。为了尝试分析权力的当代形象,我从三个部分着手处理了四个问题:a.影响了当代的各种改变,它们似乎为我们打开了一个与我们现在已知的全然不同的世界。我试图通过对政治的激进现代性这一概念的锤炼来思考这种现代性。对我来说,它涉及到对十六世纪转折期进行政治诊断。b.通过对国家理由在民主制度内的地位的质询,来考察权力的阴影。c.权力结构和政府形式之间的关系。在此,我试图藉由定义权力和虚构(fiction)之间的不同关系,来表现民主制度应该规避权力操纵和权力监管之间非此即彼的选择。d在福柯那里,权力的非司法定义的研究重新将权力史观念放在思考的中心。
a.政治的极端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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