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盗猎者-电视粉丝与参与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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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盗猎者-电视粉丝与参与式文化

文本盗猎者-电视粉丝与参与式文化

作者:亨利.詹金斯

开 本:32开

书号ISBN:9787301275771

定价:60.0

出版时间:2016-11-01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在此意义上,协商并非固定的立场,而是在粉丝个人或社群与媒体产品互动的过程中不断进行的过程。就像我在《侠胆雄狮》那一章中所言,粉丝会爱上也会抛弃一部剧集,因为有时它满足了他们的兴趣,有时则背叛他们的心意。因此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动态的模型来描述粉丝接受和转变的过程,远非单纯的合作和反抗所能概括。现下我倾向于回到协商这个概念来描述此类过程。
LZ:我们的对谈中经常出现当代社会文化、政治、经济融合的概念。这种转变的一大推动力是全球范围内电子文化产业的迅速扩张。《文本盗猎者》是20世纪80年代这种趋势刚刚在美国出现时写下的,而在中国,这种趋势是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个人电脑在日益增长的城市中产阶级中普及时开始的。就像您所言,新技术工具和平台让自我表达和社群形成更为便利。“参与”的重要性模糊了文化、政治和商业之间的界限。这迫使我们重新检视和更新理论和分析工具,因为之前的许多理论是建立在文化、政治和商业彼此独立的假设基础上的。
你在论作中强调了消费者/公民/生产者和主导势力之间的斗争,生产出拥有另类价值系统的社群,引发正面的社会变革,但是很多学者却更强调消费者参与的条件和机制早已被新自由主义权力秩序(neoliberal regime of power)所限定。这种分歧仅仅是由学者的学术训练和个人身份认同所决定的吗?据我所知,你一直鼓励这些不同的观念开展直接对话,因此依你看来,我们应当如何从这种学术争论中获益,来理解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变革?
HJ:当然,这区别往往都归因于重点不同。我认为我的作品平衡了盛行的批判研究和文化研究著作——强调草根权力受到的结构性限制,而我则一次又一次地指向粉丝和其他草根社群的集体主动性(collective agency)。我也努力地指出其中的限制,但是已经有那么多人在做这件事了,我并不觉得我在这方面能做出重要贡献。如果完全只关注结构性限制,就会因其悲观主义而止步不前,也会忽视文化参与的斗争中所赢得的新领地。
当代媒体理论中有一个趋势,过度强调学术批判的批评性一面,而掩盖了其他可能的功用,其中之一我称为倡导。做倡导者,看到人们对不同文化、经济和社会结构进行的试验,想象当下情境的另类选择,发展不同种类的社群和身份时, 我想要放大这些努力。专注于批判可能会让我们在无法看到未来的发展,无法权衡得失的时候,就提前关闭了很多可能性。
因此,我在文化景象中寻找希望和可能性的瞬间。这样做让我时常受到太过乐观的批评。我接受这种批评,因为确实如此。但我认为明晰我们奋斗的目标而不止是我们斗争的对象是非常重要的。对我来说,*有效的做法就是找到探索另类选择的群体,并从他们的角度来观看世界。在《文本盗猎者》中,媒体粉丝圈给了我这样的出发点。对我来说,以粉丝的身份写作可以成为对既定做法的批判。但是粉丝身份的部分意义在于重新塑造或想象你不满意的内容,而不是直接拒绝它们,而学术批判则往往毁灭他们所批判的,在身体政治层面上直接啮肉蚀骨。
LZ:按书中的理解,粉丝圈是女性为主角的性别化文化。在中国,粉丝圈性别相关的一面通常是在近年来兴起的耽美文化相关话题中讨论的。你对耽美文化的理解是正面的,是对女性的赋权,给女性一个空间表述性欲望,并实验另类性别身份。但在中国,对耽美的评价并不一致,有些人认为耽美是女性掌握主动权将凝视调转到男性的身体上,并显示了中国社会对同性恋的日渐宽容;有些人则哀叹耽美中女性缺失就是强化女性驯服。后者认为压倒性的女性禁欲主义和卑微地位使耽美在中国流行。你认为《文本盗猎者》如何帮助中国读者更好地理解耽美在当代中国的流行?
HJ:在美国也一直有类似的反调:将男性人物作为全部注意力的中心就抹消了女性的生活和身份。如果要回应这个论调,女性角色罕见部分是缘于大量商业媒体中女性早已被边缘化:女性角色不够丰满,不够令人信服,她们的人际关系表现粗糙,粉丝们也就无从改编起。当然,我书中也写到,有些类别的同人小说会将女性角色发掘出丰满复杂的形象。但是,考虑到需要多大的改写才能让她们获得新生,在此基础上的一大挑战其实在于让女性角色不走形,在粉丝眼中仍然还是原剧里的人物。
当然有公然厌女的耽美同人,贬抑女性来创造男人相爱的机会,粉丝们自己也在积极地批评这类表达。长期以来,这些作品已经越来越少见,就像耽美同人中不假思索的恐同内容也随着粉丝圈内部有关人类性相的讨论而减少一样。
美国的媒体界在过去几十年变化极大,媒体作品中出现了越来越多有力的丰满的女性人物,尽管在多样性和包容性上仍要继续努力。这些变化出现后,我们看到了更多这类人物的同人小说,其中包括男女之间以平等身份相爱的故事。然而耽美同人仍然流行,原因很多。
有一点需要说明,《文本盗猎者》和其他关注异性恋女性写作男男性爱的早期学术著作其实只有部分正确。我们今天普遍承认的是,耽美同人是各种不同性相的女人(和一些男人,虽然主要还是女人)互相共享情色故事,表达自我性相的文类,但都围绕着一群共享的男性人物身体展开。共享的身体在此处指这些女人将自己的幻想定位于同一群人物之上,因此她们之间存在某种主体间互动。共享故事创造了一个情色的亲密空间,让美国和中国文化中的女性(她们从小都被告知不能公开地表达性感受)能够开放地谈论欲望。事实证明,这是粉丝文化中*进步的方面之一。
LZ:读到第二章中粉丝们在前互联网时代互相帮助,尝试“解码”非英语内容的时候实在是很有趣,比如说在集体观影时“大声喊出”听懂了的外语内容。这让我想起了中国已经多有讨论的字幕组现象。在过去十年,我们见证了中国字幕组文化的兴起,而如今字幕组在政府审查和以营利为目的的视频网站之间挣扎求生。随着中国几大视频网站成功在国际市场上市,依靠订阅的外国影视观看模式正在形成固定制度。然而字幕组文化仍然在产业的边缘生存,面向小众节目以及主流商业网站上没有翻译的非中文文化作品。您认为字幕组对中国年轻人为什么有这样长期的吸引力?如今在全球科技和媒体图景下,作为共享经济的字幕组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HJ:我无法对这种特定形式为何在中国出现做出评论,因为粉丝圈在不同背景下演化的轨迹不尽相同。我能说的是美国粉丝中出现了极为相近的现象,至今字幕组仍然是他们获得特定文化产品(尤其是亚洲产品)的重要手段。在美国,粉丝也陷在制作“ 专业”粉丝字幕的商业利益以及各种政府限制的夹缝之中,当然这些限制一般是知识产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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