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黄 芦花白

首页 > 图书 > 文学小说/2020-05-24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芦花黄 芦花白

芦花黄 芦花白

作者:马国山 著

开 本:16开

书号ISBN:9787503935428

定价:35.0

出版时间:2008-11-01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


“我倒不担心这个,我怕的是不管怎么个说法他都不愿再给我地呢。”赵之绪话音发颤,似乎有些绝望。
孙世才说:“要不我去帮你求求他怎样?”
赵之绪连连说:“不可不可,你去找他还不更让他挑了理?”孙世才好像也没了法子,不住地问:“那怎么好?”
沉默了一阵,赵之绪无奈地说:“算了,不去想它了,明个儿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把自个儿卖了也得把老娘送下地。”
孙世才劝慰道:“不会的,再怎么的也不至于逼到卖身葬母吧?”
说了坟地便又说到棺木的事,赵之绪拜托孙世才道:“兄弟啊,你在外帮我打听打听,看哪家有现成木料的,不管好赖借下再说,我一准会还的。”
孙世才想了想说:“这个你倒不要操心,我娘现成的一副喜材,实在不行,就先给大娘用吧,日后我再给我娘置办。操心的还是这坟地的事,真不知朱为富能不能再给你这个人情。”
赵之绪马上说:“兄弟,你可千万别动大娘的喜材,咱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做的。”
“这你就别管了。”孙世才干脆地说,“老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今个儿你们不方便出门,我先给你们张罗张罗去。”说完孙世才跺跺脚,柬束腰,便埋着头离开了。
半夜里,天气更加寒冷,风裹着雪直往屋里钻。兄妹三人在破屋里裹拥在一起,赵之绪感觉弟弟妹妹浑身哆嗦,自己的牙齿也不住地打颤。赵之绪仍在盘算着究竟怎样才能把老娘送走。
突然,一阵猛烈的撕裂声,接着“哐啷”一声,唯一的一扇小木窗被一阵大风吹落在地,腐朽的窗框和用细木棍做成的窗棂摔落在地,顿时这两间破旧的茅草小屋就像大海中开了洞口的小船,寒风裹着雪片杂草一起向屋里猛扑而来。
妹妹小禾被吓得缩成一团,弟弟之怀赶紧起来帮着赵之绪往窗口堵土砖。费了好大工夫总算把窗子堵严实了,可赵之绪和赵之怀却被冻得浑身麻木,四肢僵硬。
小禾忙给锅灶生了火,烧了半锅开水,兄妹每人一碗热水,总算把身子暖和了过来,就这样熬过了大年初一。
到了正月初二一早,赵之绪兄妹将老娘移到床板上,又按规矩给老娘上饭亮灯点烛,这才放声号哭起来。哭完了丧,赵之绪给弟妹吩咐了几句,便踏着厚厚的积雪出了门。
他先到了朱为富家。朱为富家在村子*东头,朝南三间宽大的瓦屋,东西各两间砖草厢房,厢房由回廊相连,形成一个大的四合院。院前是一块宽大的院场,院场前长了两棵粗大的槐树,槐树的树冠像两把巨伞罩住了整个院场。
朱为富家的大门紧闭着。赵之绪抄着手哆哆嗦嗦地在门口站着,他想敲门又不敢,可就这么等着,冻得实在受不了。寒风一吹,他那破旧的空心棉袄,还有薄薄的破夹裤就像窗户纸一样,挡不住一点寒气,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正不知如何是好,大门“吱吜”一声开了,开门的是朱为富家的童养媳妇小喜子。朱为富的儿子才十四五岁,却得上了肺痨病,整天咳咳喽喽的像个活鬼一般。朱为富为了给他儿子冲喜,便花钱买了一个童养媳妇回来。这童养媳妇比朱为富儿子要大几岁,长得很周正,就是瘦小了些。尽管还没同小丈夫圆房,但她还是按照婆婆的要求在脑后盘起了小髻。
小喜子拎着马桶尿罐,见门口站着赵之绪,上下牙打架,鼻涕直流,人冻得不像样子,便惊叫了一声道:“他大绪哥,你怎哪?”她再一细瞧,见赵之绪披麻戴孝的,知道赵之绪家服丧了,便难过地说:“他大哥,有什事进屋说,外头可冻死人了。”说着就先出门倒了马桶尿罐。
回到家门口,小喜子见赵之绪还在门前站着,忙又招呼道:“快进屋,快进屋。”
赵之绪连忙跪倒在朱为寓家的门槛上,对小喜子说:“我给大爹大娘拜年,恭喜大爹一家福禄寿喜全,大富又大贵。”
小喜子让赵之绪起来,赵之绪依旧跪着说:“烦大娘娘给大爹大娘通禀一声,说小侄有事相求。”
小喜子见赵之绪长跪不起,赶紧回了屋。
不一会儿,小喜子便匆匆地出来了,告诉赵之绪说:“我公公说他晓得了,叫你先回去。”
因为还在新年,赵之绪不敢放出悲声,便低声对小喜子说:“烦大娘娘给大爹说一声,请大爹可怜可怜小侄,无论如何见上小侄一面。”
小喜子爽快地说:“他大哥,你再等等,我去说。”说着就又回了屋。
赵之绪依旧跪在门前,紧张地等待着。小喜子终于出来了,赵之绪抬起头,见小喜子泪流满面,知道小喜子肯定是挨了骂。赵之绪明白坟地的事没了指望,他仰头长叹了一声,嗓音颤抖着对小喜子说:“难为大娘娘了。”小喜子满眼泪水地说不出一句话。
赵之绪缓慢地站起身,紧了紧腰绳,近乎绝望地望了一眼朱为富家的深宅大院,又迟疑了半刻,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每在雪地里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赵之绪就在心里问一句:“老天啊老天,你到底有没有路给我走呢?”冷风飕飕,寒气侵骨,不断滚落的泪水就像锋利的刀片一道一道地刻在赵之绪脸上,刺痛在心里。赵之绪抄着手低着头在村里转着圈,他不知村子究竟有多大,脚下的雪究竟有多深。
  “之绪,怎么啦?”
 赵之绪突然被一声和蔼的问话惊醒,忙抬起头,看见本村医生赵信义刚刚打了拳,正在自家屋前跟他打招呼。赵信义只穿了薄薄的对襟夹袄,却练得浑身冒着热气,白净的脸庞泛着红光,越发显得年轻斯文。
赵信义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好人,他家世代行医,据说祖上是给皇上看病的御医,不知什么原因到了赵信义的曾祖父一辈竟落脚到了赵家荡。赵信义承授了祖上的医术,医道相当了得,在方圆百里都足有名的。靠着医术,赵信义积攒下一大笔钱。赵信义不知怎么花这笔钱,买了一块三面环水的宝地,砌了几间瓦房,又买进几十亩薄田,雇了几个没田的本家帮着种地,算是又多了一笔稳定的收入,从此家道便兴旺起来。
赵之绪忙惶恐地走上前去,怯怯地叫了一声:“赵先生。”
赵信义见赵之绪一身丧服打扮,忙问:“之绪,是老娘没了吗?怎没听说她有什不适啊?”
赵之绪说:“病了好些时了,只是不见好,本以为能再拖些时候,可……”说到这儿,赵之绪竞伤心地哭出了声。
“怎没见你带老娘来看看呢?”
“是老病,老娘说什也不让,都怪我是不孝之子啊。”赵之绪哭着说。
赵信义安慰道:“人已去了,那也是命中之寿,你就别太伤心了,料理好后事吧。”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小说 乡土

在线阅读

上一篇:噩梦成真     下一篇: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