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黄 芦花白 本书特色
苏北农村赵家荡自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近三十年的一段天翻地覆的变革经历,其中结合了几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该书以改造自然环境与生活环境为主要旋律,*终却以主人公试图改造芦荡为良田的失败而结束。故事情节曲折、悲壮、感人肺腑。
芦花黄 芦花白 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芦花黄 芦花白》讲述了苏北农村赵家荡自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近三十年的一段天翻地覆的变革经历,其中结合了几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该书以改造自然环境与生活环境为主要旋律,*终却以主人公试图改造芦荡为良田的失败而结束。故事情节曲折、悲壮,感人肺腑。
芦花黄 芦花白 节选
**章
一九四八年除夕,雪下得好大。
还没过午,赵家荡的一两百户人家就已完全被漫天大雪所覆盖。村前冰封的大河此时好像成了一条阔大银白的缎带。河对面那一望无际的芦滩不甘被这漫天飞舞的大雪所湮埋,坚硬的芦茬顶着寒风,露着尖尖,似乎在告示着人们还有一片倔强的生命存在。
村头赵之绪家的两间茅草屋,在这狂暴的风雪中艰难地支撑着。如果不是四周土墙上临时顶上的几根木柱,真不知道这两间破草屋能否抵挡得住狂风暴雪的撕掠。
此刻的赵之绪可能是赵家荡*困窘*伤心的人了。老娘抽抽噎噎地维持剑晌午,终于像一盏干枯的油灯再也点燃不下去了。弟弟之怀和妹妹小禾趴在老娘的身边呜呜地哭,赵之绪木木地坐在老娘的床头,不知是因为哀伤过度还是愁肠百结的一肚子心思,呆滞的两眼竞没有一滴眼泪。
老娘走得实在不是时候。依赵家荡一带的说法,这大年三十死了的人,不是祖上缺德,就是家人作了什么孽,遭了现世报应。到了阎王爷那儿不是锯就是剁,十八番刑罚都得经受一番。
为了不让阎王爷在这一天里来收魂,也为了向村里人隐瞒起大年三十死人的真相,家人须用木盆把尸体遮盖得严严实实,直到正月初二才能发丧。
老娘咽下*后一口气的时候,小禾忍不住伤悲,放声号哭起来。赵之怀赶紧捂了小禾的嘴巴,小声叫道:“怎能再哭?要是被小鬼听到了,还不来收咱妈的魂?”小禾顿时止住哭,眼泪依旧簌簌地掉。
赵之绪顾不得伤心,他满面凄戚地给老娘脸上盖上白布,便赶紧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随即慌张地关了门,上了门栓。兄妹三人像做贼似的将老娘放进洗澡盆,又用木板遮盖好,生怕老娘被小鬼抢了去。
赵之绪拿过一床破棉被,和弟弟妹妹偎依在一堆稻草上,开始给老娘守灵。赵之绪想不通,老娘辛苦老实一辈子怎么会死在这个日子?这事想不通也就算了,更为发愁的是老爹死了没两年,这老娘又没了,不要说下葬的坟地没着落,现在就连口薄棺木也置办不起,到底如何是好呢?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大雪依旧漫如绒毛似的下着。赵之绪让妹妹小禾去熬了一锅面糊糊,兄妹三人对付着填饱了肚皮,便又挤拥在那堆稻草上继续苦苦地给老娘守灵。
到了下半夜,迷迷糊糊地刚睡着,就听稀稀落落地响起了鞭炮声。赵之绪睁开双眼,不知这鞭炮声能否像新年一样给他带来一丁点的希望。
天终于放亮,新的一年就这么来到了。
门外一阵一阵的过路声,赵之绪担心家里的变故会引起村上人们的注意。正忐忑不安时,突然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之绪,怎还没起来?咱们过荡捉野鸭吧?”
叫门的是小哥们儿孙世才。孙世才小赵之绪一岁,因出天花落下一脸麻子,村上人都叫他“孙大麻子”。
赵之绪忙走到门口刚要拉门栓,突然又顿住了。今天怎能开门呢?照规矩年三十死人年初一必须闭门谢客的。赵之绪扒着门缝往外瞧了瞧,只见孙世才穿了身半旧的棉服,头上戴了顶肮脏的单帽,脚上穿了双用布条编织的鞋,抄着手跺着脚在门口直叫着“冷”。
赵之绪想,世才可是我*好的兄弟,瞒还是不瞒呢?不瞒怕是破了风俗,瞒了呢好些事又没法跟孙世才商量。犹豫再三,赵之绪还是哑着嗓子悄声地对门外说道:“世才呀,你可别跟人说,你大娘一早没了。”为了避过大年三十的忌讳,他还是把老娘的丧期说晚了一夜。
孙世才为人聪明灵活,又因死去的父亲是个老秀才,他的肚里自然也有些墨水,所以赵之绪每遇头疼犯难的事情总爱向孙世才求求法子。
听了赵之绪的话,再抬头一瞧,见赵之绪家的门头门面上真的连个对联挂落也没有。孙世才站在门口喃喃地说道:“怎会呢,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哪里啊,病了好些个日子了,原以为能再拖些个日子的,没承想在这么个日子里没了,你说让人难过不难过?”
孙世才叹息了一阵,便安慰道:“生死不由人,你就想开些吧。家里有什事只管吩咐好了。”
“兄弟啊,对不住你了。这大新年的一早就让你碰上这么晦气的事。”赵之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连道歉。
孙世才站在门外说:“都老兄老弟的还说这见外的话?老哥,你说吧,有什事要我做的?”
赵之绪长叹了一口气,吸溜着鼻子说:“世才啊,你说我可怎么好呢,老爹死的时候是答应给朱为富家扛两年长工才求了块薄地,这两年还没到,老娘又走了,我怎么再跟朱为富开口呢?”
“是啊。”孙世才说:“这朱为富本就是个小气抠门的活剥皮,这个节骨眼上再找他,他还不把你榨到骨髓里算?”
“我倒不担心这个,我怕的是不管怎么个说法他都不愿再给我地呢。”赵之绪话音发颤,似乎有些绝望。
孙世才说:“要不我去帮你求求他怎样?”
赵之绪连连说:“不可不可,你去找他还不更让他挑了理?”孙世才好像也没了法子,不住地问:“那怎么好?”
沉默了一阵,赵之绪无奈地说:“算了,不去想它了,明个儿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把自个儿卖了也得把老娘送下地。”
孙世才劝慰道:“不会的,再怎么的也不至于逼到卖身葬母吧?”
说了坟地便又说到棺木的事,赵之绪拜托孙世才道:“兄弟啊,你在外帮我打听打听,看哪家有现成木料的,不管好赖借下再说,我一准会还的。”
孙世才想了想说:“这个你倒不要操心,我娘现成的一副喜材,实在不行,就先给大娘用吧,日后我再给我娘置办。操心的还是这坟地的事,真不知朱为富能不能再给你这个人情。”
赵之绪马上说:“兄弟,你可千万别动大娘的喜材,咱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做的。”
“这你就别管了。”孙世才干脆地说,“老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今个儿你们不方便出门,我先给你们张罗张罗去。”说完孙世才跺跺脚,柬束腰,便埋着头离开了。
半夜里,天气更加寒冷,风裹着雪直往屋里钻。兄妹三人在破屋里裹拥在一起,赵之绪感觉弟弟妹妹浑身哆嗦,自己的牙齿也不住地打颤。赵之绪仍在盘算着究竟怎样才能把老娘送走。
突然,一阵猛烈的撕裂声,接着“哐啷”一声,唯一的一扇小木窗被一阵大风吹落在地,腐朽的窗框和用细木棍做成的窗棂摔落在地,顿时这两间破旧的茅草小屋就像大海中开了洞口的小船,寒风裹着雪片杂草一起向屋里猛扑而来。
妹妹小禾被吓得缩成一团,弟弟之怀赶紧起来帮着赵之绪往窗口堵土砖。费了好大工夫总算把窗子堵严实了,可赵之绪和赵之怀却被冻得浑身麻木,四肢僵硬。
小禾忙给锅灶生了火,烧了半锅开水,兄妹每人一碗热水,总算把身子暖和了过来,就这样熬过了大年初一。
到了正月初二一早,赵之绪兄妹将老娘移到床板上,又按规矩给老娘上饭亮灯点烛,这才放声号哭起来。哭完了丧,赵之绪给弟妹吩咐了几句,便踏着厚厚的积雪出了门。
他先到了朱为富家。朱为富家在村子*东头,朝南三间宽大的瓦屋,东西各两间砖草厢房,厢房由回廊相连,形成一个大的四合院。院前是一块宽大的院场,院场前长了两棵粗大的槐树,槐树的树冠像两把巨伞罩住了整个院场。
朱为富家的大门紧闭着。赵之绪抄着手哆哆嗦嗦地在门口站着,他想敲门又不敢,可就这么等着,冻得实在受不了。寒风一吹,他那破旧的空心棉袄,还有薄薄的破夹裤就像窗户纸一样,挡不住一点寒气,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正不知如何是好,大门“吱吜”一声开了,开门的是朱为富家的童养媳妇小喜子。朱为富的儿子才十四五岁,却得上了肺痨病,整天咳咳喽喽的像个活鬼一般。朱为富为了给他儿子冲喜,便花钱买了一个童养媳妇回来。这童养媳妇比朱为富儿子要大几岁,长得很周正,就是瘦小了些。尽管还没同小丈夫圆房,但她还是按照婆婆的要求在脑后盘起了小髻。
小喜子拎着马桶尿罐,见门口站着赵之绪,上下牙打架,鼻涕直流,人冻得不像样子,便惊叫了一声道:“他大绪哥,你怎哪?”她再一细瞧,见赵之绪披麻戴孝的,知道赵之绪家服丧了,便难过地说:“他大哥,有什事进屋说,外头可冻死人了。”说着就先出门倒了马桶尿罐。
回到家门口,小喜子见赵之绪还在门前站着,忙又招呼道:“快进屋,快进屋。”
赵之绪连忙跪倒在朱为寓家的门槛上,对小喜子说:“我给大爹大娘拜年,恭喜大爹一家福禄寿喜全,大富又大贵。”
小喜子让赵之绪起来,赵之绪依旧跪着说:“烦大娘娘给大爹大娘通禀一声,说小侄有事相求。”
小喜子见赵之绪长跪不起,赶紧回了屋。
不一会儿,小喜子便匆匆地出来了,告诉赵之绪说:“我公公说他晓得了,叫你先回去。”
因为还在新年,赵之绪不敢放出悲声,便低声对小喜子说:“烦大娘娘给大爹说一声,请大爹可怜可怜小侄,无论如何见上小侄一面。”
小喜子爽快地说:“他大哥,你再等等,我去说。”说着就又回了屋。
赵之绪依旧跪在门前,紧张地等待着。小喜子终于出来了,赵之绪抬起头,见小喜子泪流满面,知道小喜子肯定是挨了骂。赵之绪明白坟地的事没了指望,他仰头长叹了一声,嗓音颤抖着对小喜子说:“难为大娘娘了。”小喜子满眼泪水地说不出一句话。
赵之绪缓慢地站起身,紧了紧腰绳,近乎绝望地望了一眼朱为富家的深宅大院,又迟疑了半刻,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每在雪地里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赵之绪就在心里问一句:“老天啊老天,你到底有没有路给我走呢?”冷风飕飕,寒气侵骨,不断滚落的泪水就像锋利的刀片一道一道地刻在赵之绪脸上,刺痛在心里。赵之绪抄着手低着头在村里转着圈,他不知村子究竟有多大,脚下的雪究竟有多深。
“之绪,怎么啦?”
赵之绪突然被一声和蔼的问话惊醒,忙抬起头,看见本村医生赵信义刚刚打了拳,正在自家屋前跟他打招呼。赵信义只穿了薄薄的对襟夹袄,却练得浑身冒着热气,白净的脸庞泛着红光,越发显得年轻斯文。
赵信义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好人,他家世代行医,据说祖上是给皇上看病的御医,不知什么原因到了赵信义的曾祖父一辈竟落脚到了赵家荡。赵信义承授了祖上的医术,医道相当了得,在方圆百里都足有名的。靠着医术,赵信义积攒下一大笔钱。赵信义不知怎么花这笔钱,买了一块三面环水的宝地,砌了几间瓦房,又买进几十亩薄田,雇了几个没田的本家帮着种地,算是又多了一笔稳定的收入,从此家道便兴旺起来。
赵之绪忙惶恐地走上前去,怯怯地叫了一声:“赵先生。”
赵信义见赵之绪一身丧服打扮,忙问:“之绪,是老娘没了吗?怎没听说她有什不适啊?”
赵之绪说:“病了好些时了,只是不见好,本以为能再拖些时候,可……”说到这儿,赵之绪竞伤心地哭出了声。
“怎没见你带老娘来看看呢?”
“是老病,老娘说什也不让,都怪我是不孝之子啊。”赵之绪哭着说。
赵信义安慰道:“人已去了,那也是命中之寿,你就别太伤心了,料理好后事吧。”
赵之绪止住哭,不知是诉苦还是在求救,语无伦次地说:“赵先生,你可是知道的,我家除了两间破草屋,什也没有,真不知怎么送走老娘呢。”
赵之绪说着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要给赵信义磕头。赵信义一把拉住赵之绪说:“之绪,别着急,总会有法子的。”
赵信义在赵之绪面前踱了两步,就问赵之绪:“坟地谈好了吗?”
“本想跟朱大爹求个情的,可是朱大爹连面都没肯见。”赵之绪伤心地说。
赵信义点了点头,不再吭声。赵之绪明白,这坟地的事是求不了赵先生的,老爹葬在朱为富家的地上,总不能让老爹老娘分开吧。
赵信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吧,之绪,你先从我这拿两块银元去支应着,看能不能把你老娘的棺木置办起来。这坟地的事……”赵信义欲言又止,似乎不好说什么。
赵之绪听了,“扑通”一声跪到雪地里,连着向赵信义磕了三个响头。赵信义拦阻不住,厚厚的雪地被赵之绪磕出一个深深的坑来。
“赵先生,你真是观音菩萨再世啊。”赵之绪磕完头站起身,上下牙打颤,费力而不很连贯地对赵信义说:“赵……赵先生,你的大恩大德可怎个报答呢。”
“都乡里乡亲的,说什外道话?”
赵信义回屋拿银元给了赵之绪,便轻轻地挥挥手对赵之绪说:“丧事难办,快去忙你的吧。”
“我一定会还的。”
赵之绪眼里闪着泪花,千恩万谢,又给赵先生鞠了一躬才缓缓离去。
尽管坟地还未落实,但手中有了赵先生借的两块大洋,赵之绪的心中似乎踏实了许多。不过坟地还是*头疼的事,总不能把老娘搁在家里吧。
赵之绪忧心忡忡地回了家。家门口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个吊丧的人,惊奇的是一口黑漆的棺材却扎眼地架在了家门口。
赵之绪紧走了几步回到屋里,见孙世才正头扎白巾在灶前忙着。赵之绪大声说:“世才,这怎行?怎真的把大娘的喜材抬来了呢?你不是要让小老哥我往地底里钻吗?”
孙世才生气地说:“这还是兄弟说的话吗?连我娘都说了,是兄弟就该这样。我娘身子还硬朗着呢,她的喜材先给你家应个急,有什大不了的?”
赵之绪激动地对孙世才说:“兄弟,有你这份心我已感激不尽了。刚才我去了赵先生家,赵先生是个大好人,借了两块银元给我,咱们还是跟哪家买了木头现做吧。”
孙世才坚决地说:“银元自有有用的地方。棺木我已抬来了,就先用着吧,别再多说了。”
赵之绪还在不停地说:“不行的,不行的。”孙世才有些生气地说:“难道还让我把棺木再抬回去不成?”因有赵先生借的两块银元,赵之绪就说:“那我忙了这事就给大娘重做喜材。”
赵之绪对弟弟妹妹说:“小弟,小妹,还不给世才哥磕头,你世才哥可是咱们的亲兄弟啊。”之怀和小禾正欲行礼,孙世才忙拉住说:“做什么呢?做什么呢?”
正说话间,一位娇小的姑娘夹了卷纸钱,默默地走进屋子,也不打招呼,倒头便跪在赵之绪老娘的灵前,磕了三个响头,又将自己带来的纸钱在灵前的破缸里一张一张地焚烧开来。赵之绪兄妹和孙世才都很惊讶,朱为富家的大小姐怎么来了?
朱家大小姐名叫朱小娣,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两条粗粗的辫子直挂到后腰。大概是过年的缘故,朱小娣穿了半旧但很整洁的棉衣棉裤,脚上穿了双崭新的棉鞋。
赵之绪顾不得多想,忙领着弟妹向朱小娣磕头还礼。
待朱小娣烧了纸钱,赵之绪嗫嚅道:“大小姐,我娘可怎受得起你的这份情呢?”朱小娣站起身,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说哪儿去了?我可是喝了大娘的奶水长大的。”
朱小娣说的倒是实情,朱小娣同赵之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当年朱小娣她娘月子里没有奶水,要不是赵之绪他娘,朱小娣还不知怎么养大呢。
看着赵之绪紧张不安的样子,朱小娣有些羞怯地问赵之绪道:“听喜子说,你好像有事要求我爹?”赵之绪愣怔了一会儿,便低着脑袋小声地回说道:“就我娘坟地的事,可让大爹作难了。”
朱小娣站到门边,好像不经意地看了赵之绪一眼,便试探着说道:“要不你再去我家一趟吧,看我能不能跟我爹说说。”
赵之绪喜出望外,连连说:“那就太难为大小姐了。”
朱小娣过去拉了拉小禾的手,也没再多说什么,便低着头缓缓地出门走了。
孙世才走近赵之绪,在赵之绪耳边悄声地嘀咕道:“这可是没想到。”赵之绪叹了口气说:“还不晓得他老子什么意思呢?”
到了晌午,风雪已完全止住,太阳懒懒地照在冰雪覆盖着的大地上,使这严寒的冬日显出一丝暖意。赵之绪将门前屋后的积雪铲扫干净,又跟孙世才合计了片刻,便心神不定地再次来到朱为富家。
朱为富家的大门完全敞开着,大概是怕扫掉财气的缘故,他家天井中的积雪并没清扫。天井中的雪地上满是鞭炮爆炸后的碎物,院子里仍然飘散着鞭炮的硝烟味。
芦花黄 芦花白 作者简介
马国山,江苏宝应人,1963年10月生。南京大学国际商学院研究生毕生,曾在江苏某大型企业任职,现为北京某企业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