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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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化

论文化

作者:特里.伊格尔顿

开 本:32开

书号ISBN:9787508669175

定价:32.0

出版时间:2018-11-01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我们可以描绘欲望所追求的各式各样的商品,但是欲望本身比我们的描绘走得更远。如果欲望是我们存在的核心,那么它同时也意味着自我内部的他者。按照精神分析理论的说法,我们大体上是由欲望所构成的,但欲望对我们没有特别的尊重,对待我们的幸福也并不温柔。不过欲望又如同月光一样普惠众生,不偏不倚。因为人们总是期待获得更多的荣誉,所以欲望意味着一种无限,“进步”是它的历史之名。如今的超验已不在天堂,而在未来。但未来源源不断地前来,欲望也永远不会被满足,它使我们的文学经典和政治制度来不及被仔细品味就腐朽过时。欲望意味着我们满足之心的错误,意味着我们存在的游荡,灵魂的无枝可依。如果弗洛伊德值得我们相信,那么能使欲望真正得到满足的唯一终点就是死亡。也正因如此,卢梭才对文明特有的不可满足性感到如此厌恶。
文化同样是人造的,即使文化这个概念本身来源于自然。文化和“农业”(agriculture)、“犁刀”(coulter)这些词有关,*早的含义之一就是“耕种”(husbandry),或者说照料万物生长。一些用来命名高雅的人类活动的术语实际上有着谦卑的乡土根基。在过去,文化是对乡村日常劳动生活的映射,如今文化意味着人类*精细的精神成果。文化是一件关于照料与培育的事。正如一切劳动,文化对原料进行加工。但是,对万物生长的照料,融合了塑造性(shaping)与自发性(spontaneity)两个概念。我们所说的生长是有机的,不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但是又需要被规约和改良。文化关乎主体能动性(agency),但又在一定程度上包含了对客体的接受,这种接受引导着你赋予客体以价值的努力。因此,我们很难讲清楚文化这个现象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有意识的,在多大程度上又是无意识的。我们之后会再谈到这个问题。
我们需要重构的不仅是这个世界,更是我们自身。这个重构自我的过程用德语中的术语来说就是Bildung(教育、成长)。人类需要承担起自身,塑造自身,创造脱离自然的丰厚之物。文化是一件关乎完整性的事,但自我耕耘又是分裂的,人要同时扮演艺术家和艺术品两种角色。这样说,我们把自我托付给我们自己,自我作为一系列的潜能,我们出于道德责任将这些潜能发展到极致。就像我们被馈赠了一些珍贵的幼鸟,将它们培育成熟是我们神圣的责任。人类存在的目的就是实现自我。自我是我们手头的计划与任务,是正在进行的工作。自我就像卷心菜田地一样需要我们精心照料。难道这不正意味着自我的自然状态仍留有填补的余地吗?或许这暗示着,文化这个观点背后隐藏令人心忧的潜台词:自然状态下的自我惊人地不完美。我们所改造的原料可能有着致命的缺陷。自然无法靠其自身的手段来拯救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自然蕴含创造力,同时也隐含破坏力。文化的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如何平息自然的破坏力,同时不削弱其创造力。文化在遏制自然的破坏力时必须保持自然的活力与新鲜感。艺术可谓文化的典范,它将生动的内容置于整一的形式之中,为天然注入规范。就浪漫主义理论而言,艺术品旺盛的生命力就在于超出规范限制的那个节点,而一些奇妙的技法和含蓄的风格只会束缚艺术的活力。或许,作为生活方式的文化需要向艺术的文化靠拢。人类存在的意义大概就在于将自身塑造成一件艺术品。奥斯卡·王尔德当然会认同,我们之后谈到他的时候就会发现。
我们能够提高自身,说明自我中蕴含着创造力。而我们需要提高自身,则不见得那么明朗。文化因此成了神恩的世俗版本。人性对文化敞开了胸怀,正如人性对基督教的恩典敞开了胸怀,因此人性不至于过恶;然而,我们需要通过文化或是神恩来实现、超越自我。对于一些人而言,培育并不总是符合本性,就像普洛斯彼罗评价卡利班的那样。(普洛斯彼罗与卡利班均为莎士比亚的剧作《暴风雨》中的人物。——译者注)人性在本质上向文化开放,但文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获得的。我们之后会看到的19 世纪产业工人阶级的命运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第5章 从赫尔德到好莱坞(节选)】
现代文化观念的另一个来源是上帝之死。世俗现代性挖出了一个上帝形状的空缺,文化或许能够将其填补。由于我已经在别处详细地探讨过这个主题,这里便不再赘述。我只想说,这个时代充满了上帝失败的替代品,从理性、精神、艺术、科学、政府到人民、国家、人性、社会、无意识和迈克尔·杰克逊。在神的这些拙劣替代物中,文化的观念作为*合理的一种,呈现在我们面前。事实上,“ 文化”(culture)这个词和宗教术语“ 崇拜”(cult)之间存在着一种词汇学的关联。许多美学术语(象征、创造、灵感、启示、统一、顿悟、自足等等)都带有少量的神学意味。文化像宗教一样,为日常活动带来了宝贵的价值。同样像宗教一样,文化关乎基本的真理、精神的深度、正确的行为、不朽的准则和一种集体的生活方式。它同样有自己的仪式、大祭司、偶像和礼拜场所。
马修·阿诺德将文化视作绝对的、超验的存在,而20 世纪*有影响力的文学评论家F·R·利维斯则认为文学实际上是宗教的替代物。他的批评家朋友I·A·理查兹宣称诗歌“能够拯救我们”。在这个时代,上帝的消失导致了社会的不稳定,我们似乎有理由暂时相信文化能够接替上帝的位置。人们认为社会秩序依赖于道德,而道德在传统上又依赖于宗教信仰;那么,道德作为国家的根基要如何面对神的消亡?宗教是大众文化在历史上*有力、持久、普世、坚韧、牢固的形式,它在大众与少数精英、俗人与教士、日常行为与绝对真理、精神的文化与人类学的文化的鸿沟之间建立起桥梁;一旦它放弃对人性的掌控,它认为宝贵的价值就会转移到别处。尽管文化宣称要代替上帝,但事实上它不能很好地接过上帝这个*高存在的接力棒。从狭义的文化(美学意义)上来看,相比鼓舞了数亿男女的宗教,文化在社会中参与甚微。而从更广泛的人类学意义上看,文化已经被冲突弄得四分五裂了,以至于不能提供团结、高涨的精神与慰藉。如果说艺术的文化太过深奥,不能提供恩典与救赎,那么作为日常生活的文化则既太过平常又太有争议,更不能担此重任。
正如维多利亚时代的智者对这些问题的苦思,文化的本质已经整装待发,将要发生巨大的变化,艺术上的文化将变成大多数人的活动,但绝不是在威廉·莫里斯所期待的那个意义上。文化、商业和科技的联系已有很长的历史,但如今,随着电影、收音机、电视、唱片、广告、通俗报章和通俗小说的到来,文化很快将成为一项自给自足的主要产业。从20 世纪初开始,伴随着所谓文化产业的兴起,白日梦的大众生产被认为是一个有利可图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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