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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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

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

作者:梁启超

开 本:16开

书号ISBN:9787010071039

定价:39.0

出版时间:2008-12-01

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在本讲义所讲的时代开始之时,王阳明去世已将近百年了。(阳明卒于嘉靖八年,当公历1529年。)明朝以八股取士,一般士子,除了永乐皇帝钦定的《性理大全》外,几乎一书不读。学术界本身,本来就象贫血症的人,衰弱得可怜。王阳明是一位豪杰之士,他的学术象打药针一般,令人兴奋,所以能做五百年道学结束,吐很大光芒。但晚年已经四方八面受人妒嫉排挤,不得志以死。阳明死后,他的门生,在朝者,如邹东廓守益、欧阳南野德;在野者,如钱绪山德洪、王龙溪畿、罗近溪汝芳、王心斋艮,都有绝大气魄,能把师门宗旨发挥光大,势力笼盖全国,然而反对的亦日益加增。反对派别,大略有三:其一,事功派,如张江陵居正辈,觉得他们都是书生迂阔,不切时务。其二,文学派,如王弁州世贞辈,觉得他们学问空疏,而且所讲的太干燥无味。其三,势利派,毫无宗旨,唯利是趋,依附魏忠贤一班太监,专和正人君子作对,对于讲学先生,自然疾之如仇。这三派中,除势利派应该绝对排斥外,事功、文学两派,本来都各有好处。但他们既已看不起道学派,道学派也看不起他们,由相轻变为相攻。结果这两派为势利派利用,隐然成为三角同盟以对付道学派。中间经过“议礼”、“红丸”、“梃击”、“移宫”诸大案,(注二)都是因宫廷中一种不相干的事实,小题大做,双方意见闹到不可开交。到*后二三十年间,道学派大本营,前有“东林”,后有“复社”,都是用学术团体名义,实行政党式的活动。他们对于恶势力,拼命奋斗的精神,固然十分可敬可佩,但党势渐成以后,依草附木的人口多,也不免流品很杂。总而言之,明朝所谓“士大夫社会”,以“八股先生”为土台。所有群众运动,无论什么“清流浊流”,都是八股先生*占势力。东林、复社,虽比较的多几位正人君子,然而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不过王阳明这面大旗底下一群八股先生和魏忠贤那面大旗底下一群八股先生打架。何况王阳明这边的末流,也放纵得不成话,如何心隐本名梁汝元、李卓吾贽等辈,简直变成一个“花和尚”。他们提倡的“酒色财气不碍菩提路”,把个人道德社会道德一切藩篱都冲破了,如何能令敌派人心服。这些话且不必多说。总之晚明政治和社会所以溃烂到那种程度,*大罪恶,自然是在那一群下流无耻的八股先生,巴结太监,鱼肉人民。我们一点不能为他们饶恕。却是和他们反对的,也不过一群上流无用的八股先生,添上几句“致知格物”的口头禅做幌子,和别人闹意见闹过不休。*高等的如颜习斋所谓“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至矣极矣。当他们笔头上口角上吵得乌烟瘴气的时候,张献忠、李自成已经把杀人刀磨得飞快,准备着把千千万万人砍头破肚,满洲人已经把许多降将收了过去,准备着看风头检便宜货入主中原。结果几十年门户党派之争,闹到明朝亡了一齐拉倒。这便是前一期学术界*后的一幕悲剧。
  (注二)欲知四大案简单情节,看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好。
  明亡以后,学者痛定思痛,对于那群阉党、强盗、降将,以及下流无耻的八股先生,罪恶滔天,不值得和他算帐了。却是对于这一群上
流无用的道学先生,倒不能把他们的责任轻轻放过,李刚主说:
  “……高者谈性天,撰语录;卑者疲精死神于举业,不唯圣道之礼乐兵农不务,即当世之刑名钱谷,亦懵然罔识,而搦管呻吟,自矜有学。……中国嚼笔吮毫之一日,即外夷秣马厉兵之一日,卒之盗贼蜂起,大命遂倾,而天乃以二帝三王相传之天下授之塞外……”《恕谷集•书明刘户部墓表后》又说:
  “宋后,二氏学兴,儒者浸淫其说,静坐内视,论性谈天,与夫子之言,一一乖反,而至于扶危定倾大经大法,则拱手张目,授其柄于武人俗士。当明季世,朝庙无一可倚之臣。坐大司马堂批点《左传》,敌兵•豳城,赋诗进讲,觉建功立名,俱属琐屑,日夜喘息著书,日此传世业也。卒至天下鱼烂河决,生民涂炭。呜呼,谁生厉阶哉!”《恕谷集•与方灵皋书》
  朱舜水说:
  “明朝以时文取士。此物既为尘羹土饭,而讲道学者又迂腐不近人情。……讲正心诚意,大资非笑,于是分门标榜,遂成水火,而国家被其祸。”《舜水遗集•答林春信问》顾亭林说:
  “刘、石乱华,本于清谈之流祸,人人知之。孰知今日之清谈,有甚于前代者。昔之清谈谈老庄,今之清谈谈孔孟。未得其精,而已遗其粗;未究其本,而先辞其末。不习六艺之文,不考百王之典,不综当代之务,举夫子论学论政之大端一切不问。而日‘一贯’,日‘无言’。
以明心见性之空言,代修己治人之实学。股肱惰而万事荒,爪牙亡而四国乱,神州荡覆,宗社丘墟。昔王衍妙善玄言,自比子贡,及为石勒所杀,将死,顾而言曰:‘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今之君子,得不有愧乎其言。”《日知录》卷七《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亭林既愤慨当时学风,以为明亡实由于此,推原祸始,自然责备到阳明。他说:
  “以一人而易天下,其流风至于有百余年之久者,古有之矣,王夷甫(衍)之清谈、王介甫(安石)之新说;其在于今,则王伯安(守仁)之良知是也。孟子日:‘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拨乱世反诸正,岂不在后贤乎?”《日知录》卷十八王船山亦以为王学末流之弊,从阳明本身出来。他说:
  “姚江王氏阳儒阴释诬圣之邪说,其究也,刑戮之民、阉贼之党皆争附焉,而以充其‘无善无恶圆融事理’之狂妄。”《正蒙注•序论》费燕峰说:
  “清谈害实,始于魏晋,而固陋变中,盏于宋南北。案:费氏提倡‘实’与‘中’两义,故斥当时学派为害实变中。自汉至唐,异说亦时有,然士安学同,中实尚属。至宋而后,齐逞意见,专事口舌,……又不降心将人情物理平居处事点勘离合,说者自说,事者自事,终为两断。一段好议论,美听而已。……后儒所论,唯深山独处,乃可行之;城居郭聚,有室有家,必不能也。盖自性命之说出,而先王之三物六行亡矣。……学者所当痛心,而喜高好僻之儒,反持之而不下。无论其未尝得而空言也,果‘静极’矣,‘活泼泼地会’矣,‘坐忘’矣,‘心常在腔子里’矣,‘即物之理无不穷,本心之大无不立,而良心无不致’矣,亦止与达摩面壁、天台止观同一门庭。……何补于国?何益于家?何关于政事?何救于民生?……学术蛊坏,世道偏颇,而夷狄寇盗之祸亦相挺而起。……”《费氏遗书•弘道书》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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