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南海地区外交形势的发展

2015年，围绕南海议题的外交博弈和交锋持续发酵，主要包括“中国岛礁建设”“南海航行和飞越自由” “南海行为准则” “南海仲裁案”与“南海安全”等议题。议题虽有相似之处，但2015年大国南海外交博弈与交锋的态势已然呈现出与以往不同的特征，中美南海博弈的战略地位显著提升，而其下区域内外国家在南海也是“暗流涌动”，在中美之外，是否“选边站”逐渐成为判断与衡量区域内外有关国家南海政策选项的关键依据。

过去一年，中美南海博弈不仅上升到各自外交战略中前所未有的地位，而且构成南海大国竞争层面重要的元素。中美南海博弈的升级在根本上是美国南海政策日益强硬、激进的结果。从战略层面来看，美国随着其“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持续实施，南海地区在这一战略实施过程中的地位日益提高，而美国也逐渐在南海地区政治、经济、国际舆论与安全防务等领域站在了对华的*前线。Hongliang Ge,“US sea meddling makes trouble for itself”,Global Times,Feb?28,2016,http://www?globaltimes?cn/content/970885?shtml?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简单来讲，美国在南海地区的策略渐趋成形，而这可概括为“前沿、前线”策略。

美国这一战略的实施如今大体呈现为三条路径。在政治层面持续倾向于菲律宾等东南亚争端方及在舆论层面指责中国反映了美国在南海议题上持“中立”立场的虚伪性。作为美国新任驻东盟大使，妮娜·哈奇格恩（Nina Hachigian）在出席美国国会外交委员会的听证会时强调，中国在南海议题上越来越“武断”，而她在接受《外交杂志》采访时不仅延续了这一看法，而且透露了美国鼓励东盟发挥更大作用的想法。《美驻东盟大使：亚太再平衡政策关键是美国与东盟的关系》，中国日报网，2014年12月31日，http://world?chinadaily?com?cn/2014-12/31/content_19210624?htm。4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出访牙买加时被问及南海议题，他称：“我们关注的是中国不遵守国际常规与条例，凭其大国之势迫使其他国家顺从其意……”“Obama:China?using muscle?to dominate in South China Sea”,BBC,April 10,2015,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32234448?其中“大国强权”的意味甚浓。随着中国南海岛礁建设议题的持续发酵，美国各界，特别是军方对中国的指责也渐趋强硬、严厉。4月初，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哈里斯称，“中国在南中国海建设军用设施，将导致该区域紧张局势升温，是对其他涉及此海域争端的国家的挑衅。”《美责中国扩建岛礁导致局势升温》，[新加坡]《联合早报》，2015年4月2日。5月1日，美国虽然接到了中国方面期望未来条件成熟时使用南海在建岛礁的邀请，但仍然坚持认为中国的举动是对地区现状的“改变”和地区局势再度紧张的“根源”。美国的国务院发言人拉特克（Jeff Rathke）甚至表态，就算中国在建岛礁未来用于民事和地区救灾用途，仍无助于地区和平与安全。《美国拒绝中国“共用南中国海岛礁设施”提议》，[新加坡]《联合早报》，2015年5月3日。可见，美国对中国南海岛礁建设的定性不仅有违事实，而且还包含着深刻的“强权即是公理”逻辑。不仅如此，美国国防部长卡特在前往香格里拉对话会前还对此认为，中国的南海行为使其正在“偏离”各方坚持的国际规范和亚太安全框架等共识。Wyatt Olson,New PACOM chief:China?s South China Sea island claims“preposterous”,Stars and Stripes,May 28,2015,http://www?stripes?com/news/pacific/new?pacom?chief?china?s?south?china?sea?island?claims?preposterous-1?349020.5月、6月，美国副总统拜登和总统奥巴马接连就南海议题阐述态度，认为中国在南海不遵守国际法和妨碍航行、飞行自由，以及在外交层面“以大欺小”并“威胁、胁迫”其他东南亚南海争端方。7月，哈里斯在出席一次安全论坛时再度对中国南海行为表达了严厉的指责，认为中国在“偏离”外交路线和“加剧”地区局势紧张。Terri Moon Cronk,Pacom Chief:China?s Land Reclamation Has Broad Consequences,DOD News,Defense Media Activity,July 24,2015,http://www?defense?gov/News?Article?View/Article/612689?与此同时，地区存在的相关多边框架与场合也成为美国领导人渲染中国“威胁”和表达对菲律宾等争端方倾向性的场所。11月，奥巴马在菲律宾出席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与在马来西亚参加东南亚峰会期间，也是不顾及会议的议题安排，持续挑起南海议题，认为中国应尽快停止南海岛礁建设与所谓的“军事化”进程。Obama talks about South China Sea at APEC summit despite Chinese concerns,BBC,Nov?18,2015,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34853646;Simone Orendain,Obama Calls for“Bold Steps”to Quell Tensions in South China Sea,VOA,Nov?19,2015,http://www?voanews?com/content/obama?calls?for?bold?steps?to?quell?tensions?in?south?china?sea/3063005?html.

美国奉行“前线”策略的第二条路径则是“规则”与国际法之争名义下美国在南海的频繁抵近试探。一直以来，美国在南海议题上关于“规则”与国际法的争论聚焦在对中国南海“断续线”主张的指责及强调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和平解决南海争端，而维护南海“航行自由”则是美国介入南海的一个重要缘由。2015年，美国不仅在口头上持续表达前述态度，而且在实践上以派遣海军舰只、飞机前往南海巡航的方式来展示美国捍卫南海航行、飞越“自由”的决心。由此，“南海巡航”成为2015年中美南海博弈的重要内容。5月起，国际舆论方面已经有美军舰进入南沙相关岛礁“12海里”进行巡航的传闻，而直到美国东部时间10月26日晚，美国海军“拉森”号在短时间内选择进入南沙渚碧礁12海里海域，并进行了穿越式巡航。由于南海争端的存在及围绕这一争端展开的复杂大国竞争关系，美国巡航南沙12海里则具有明显的国际政治内涵。以此，美国不仅站在了维护“航行自由”的*前线，而且还回应了地区盟友与友好国家的期待及向中国传递了美国对中国南海行为的严重关切。葛红亮：《南沙“12海里”背后的复杂竞争》，中国网，2015年10月30日，http://opinion?china?com?cn/opinion_73_139973?html。美军巡航南沙事件发生时，中国海军则采取了监视、跟踪和警告的对应措施；之后，中国外交部与军方均向美方提出了严正交涉和强烈抗议，而正如中国驻美国大使崔天凯所强调的，美国南沙巡航是政治与军事上的严重挑衅行为，南海局势也势必将因此更趋紧张。章念生、张朋辉：《我驻美国大使阐明中方严正立场》，《人民日报》，2015年10月29日，第21版。12月10日，美国一架B-52轰炸机在“执行任务”时飞入南海华阳礁上空12海里范围内。这表明，美国正逐步推进南海巡航的机制化和常态化。南海巡航在彰显美国南海策略新变化的同时，也在侧面反映出中美在南海博弈与战略“对抗”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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