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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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痒

天国之痒

作者:李洁非

开 本:16开

书号ISBN:9787020150328

定价:78.0

出版时间:2019-03-01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只见穴内刮剌剌一声响亮,那响非同小可。响亮过处,只见一道黑气,从穴里滚将起来,掀塌了半个殿角。那道黑气,直冲到半天里,空中散作百十道金光,望四面八方去了。



另一段则道:



此殿内镇锁着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单八个魔君在里面,上立石碣,凿着龙章凤篆姓名,镇住在此,若还放他出世,必恼下方生灵。



六百年前施耐庵先生述此“魔王下界”故事,说石碣背面刻着“四个真书大字”:遇洪而开。巧的是,眼下我们所叙,恰也与一个“洪”字相关。

却说花都区西北方,有地名曰官禄布。“布”,本应为“”,一个偏僻之字,即收字颇全的《康熙字典》亦不见,但广东一带地名颇常用,康熙《花县志》就载有鹤栖、大东、小村、八坜等名。缘音推之,或与“堡”形异而音义相同。“堡”的读音,有的地方念如“补”,有的地方念如“铺”,意皆筑有围墙之村镇。起初,自然为抵御兵匪之扰而设,后来转而只是寻常村落。官禄又有写作“官禄埗”的,“埗”乃“埠”的异体字,指码头或者有码头之城镇,而官禄也确实紧邻一条小河,故而“”亦有可能通“埠”。究竟如何,留给小学家们去考释罢。

当年,官禄居民约四百,住有洪、凌、冯、温诸姓,而洪为大族,照洪仁玕1852年在香港对瑞典传教士韩山文之所亲述:“大多数为洪姓族人。”族中有洪镜扬一房,此人膝下三子二女,其中那小儿子,乳名“火秀”,长大后按宗谱伦辈得名“仁坤”,但后来他却自作主张,替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秀全。洪火秀抑或洪仁坤易名洪秀全之日,便是一场大狂涛起于青之末的时刻。

他不是别人,正是亲自创立太平天国也亲手毁了它,并令至少二千万人在不到十五年时间里或战或饿而死的那个人。此时放眼再看,自北而南,以官禄为起点,次而南海丹灶苏村,次而香山翠亨村,这上下百公里、三点一线排开的三座广东小村庄,于五十年之间,先后触发了中国近代史*重要的三大机棙。所谓历史风云际会,大抵没有比这更加诡巧的例子。

依其族谱,官禄洪氏之祖乃是洪皓。洪皓,进士出身,身历两宋,《宋史》有传,曾衔高宗之命为“大金通问使”前往议和。对我们今人,洪皓之子洪迈显然更加有名,他就是《容斋随笔》的那位作者。此书为史学掌故考据名作,据说是毛泽东长年喜读之书。这支洪氏随宋室南渡,*终落足广东——始居潮州,后迁嘉应州,康熙间再迁花县。

现之官禄布,建有洪秀全故居,颇具规模。院落外广场矗立现代化之纪念馆一座,以及洪秀全按剑直立塑像一尊。院内则园林化,古木摩天、绿草如茵,祠堂、古井、水塘、宅屋俱全。但说是“故居”,与原貌究竟有何关系,大概成疑。单单那几排宅屋,虽墙体以土坯砖砌就、努力营其“旧状”,混凝土的房基却幽然露出了马脚。尤其那片水塘,水面开阔,清波荡漾,秀色宜人,似乎*为失真。依洪仁玕所述,真实的官禄应是这样:



村之前面只得房屋六间,其后则有房屋两排,中隔小巷。在第三排之西边则为洪秀全父母所居之小宅也。在村中房屋之前有小塘,满贮泥水。全村之污水粪溺被雨水冲动均流入此处,而成为全村灌溉禾田之肥料池。但秽气四播,凡不熟习中国农村经济者均不能堪也。在村之左边,靠水塘之旁,有一书塾,此为村童上学念书,预备科举考试之处。



洪镜扬家境平平,不甚穷,然亦难称富足。这从洪火秀幼年能够入塾读书、十六岁却又辍学,务农事以助家用,而大概推知。也许整个村子普遍来讲并无特别优越的人家,故洪镜扬家境平平,仍在族中享有地位,充当族内纷争的裁决者,若须与外族交涉,亦由他代表出面。在旧时乡村社会,此类角色通常由望族承担。

洪火秀生于嘉庆十八年十二月初十日1814年1月1日。到他出生时,花县诞生也才不过一百三十年。这是个新县,不见诸过去版图,康熙二十一年始有地方官员动议,二十三年得到来粤主持科考的某京官响应,奏以特疏,遂于二十四年降谕旨:



二十五年1686析南海、番禺二县地,创立花邑。



花县一半疆域原属南海,以是观之,洪秀全与康有为倒有半个同乡之谊。为何一再行创建花县之议?原来,这片区域旧时与番禺、清远、从化、南海、三水、英德数县接壤,地缘复杂,兼以山深谷窈,历称“三不治之地”。远的不说,单论前明弘治年间迄今,久有匪寇啸聚,谭观福、唐亚六、钟国让、钟国相、苏凤宇、练复宁、吴万雄等辈先后为乱,旋灭旋起,“百十年来议剿无功,议抚无效,民靡有宁宇焉”。正因此,康熙十二年,番禺县令王之麟于剿匪途中,仰见群峰,瞬间省悟:“惟有设邑建城,可握喉吭。”此见渐成共识,经反复奏请,终使花县诞生。

这个新县,其境东西横一百二十九里,南北纵一百零一里,距北京四千八百六十五里。康熙二十五年当时,田地山塘总面积二千六百四十八顷其中由南海县割拨而来约一千一百二十一顷,由番禺县割拨而来约一千五百二十七顷;治下居民,男丁七千七百四十三人,妇女六千七百七十五口,总人口不足万五;阖县人丁、田土、岁派及各项杂费所纳,一年“通共银一万零五百一十二两二钱一分九厘六毫六丝二忽”。无论从人口、田亩和赋税看,均属小县、穷县。又,康熙《花县志》载其四境村落凡一百九十一座,内中却未见官禄之名,似乎是以后形成的新村庄。关于民风,县志说:“花邑割自南、番,其间肥硗殊地,秀顽异民;招徕之众,服习未驯。”人民因生活状况不同,面目迥然,“大都食租衣税者,犹可为善”,“若佃耕之甿,积惰而餮,牛种灰粪悉贷于豪黠,比及收获,折算殆尽,已复称贷,力诎负重,罄室以逃,由素无余蓄故轻去其乡也。”平时,民间纠纷不断,易于相仇,“如女适于人,一闻溘忽突然死亡,动称非命,率族抄抢,甚则听唆嚣讼;又或男殁媳寡,不为存恤,弃之外家。”对此,地方官所设想的对策是:“以人材为本,所责于士者綦通‘极’重”,“肃风教者在乎权,砥颓俗者贵乎学。”到了洪秀全这儿,可谓明验其说破产,因为这位有清一代*大的“反贼”,即便尚未跻身“士”阶层,却实实在在是自幼于寒窗下苦读圣贤书的学子。

然而洪火秀的出生地,或非官禄。这一点,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民间调查提出的。调查者走访当地农民数十人,多数指称洪秀全出生地为另一个村子福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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