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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文玩品鉴

  2020-05-30 00:00:00  

书画文玩品鉴 节选

bsp;谈话有长谈、快谈、剧谈、美谈……还有“麈谈”。“麈谈”一词不
常见,可我八岁(1935年)就知道了。“打住!”读者不禁要说,“你在
瞎吹牛。”事出有因,容我细谈:我七岁上学,**课只是“小小猫,小
小猫,跳跳跳!”第二年,祖父带我到嵊县(嵊州)读书。当时,他任法
院院长,办公室里挂着一副书法家应均写的对联:“云端雾乳滋书草,麈
次谭锋埒剑花。”我认到联上的字,自不足奇了。“文化大革命”中,我收
藏的书画半数丧失。巧得很,应均的对联也只剩下联“麈次谭锋埒剑花”
(图序1)了。
    麈,是一种鹿类动物。群迁时,由带头麈以尾巴指挥方向。古人遂
取麈尾供高谈阔论者所执,有“指挥群伦”的意思。后人仿之,用木制
柄,饰以马尾、牦牛尾,或棕丝、细绳,用途除执以清谈,还可驱蚊蚋、
拂尘埃。宋曾巩诗:“谈剧清风生麈柄,气酣落日解带镙。”叶适诗:“艺
圃笔锋扫,侯门麈柄挥。”林景熙诗:“寂寞午夜松风响,疑是神仙接麈
谈。”五代贯休《(十六应真图)》、北宋佚名《(十八学士图)》(图序2)、南宋
马远人物画中,均有执麈尾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麈尾被如意、羽扇、折扇等代替;而“麈谈”一
词则成为清谈、雅谈的代名词。应均联语“麈次谭锋埒剑花”,意为:麈
谈之际,机智、敏锐、劲挺,犹如宝剑的光芒四射。我八岁见此联,认其
字,明其义,于今八十矣。深知高贤硕学,多把“麈谈”之可传者写入著
作,流芳百世。风和日丽,明窗净几,身为市隐,尘嚣自远,心如止水,
百虑不生,摊一本语录体、笔记体古籍,吟哦玩味,心旷神怡,如
对古人,如闻麈谈,探得骊珠,妙解玄旨,乐不可言,快何如之!
    方今茫茫人海,每多“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群言终日,言
不及义”。所谈无非街谈巷议、说三话四、道听途说、飞短流长……
可统名之为“闲谈”,徒耗时日。难怪爱国老人沈钧儒曾书一联:
“立志须存千载想,闲谈无过五分钟。”(图序3)
    在“麈谈”和“闲谈”之间,我选择了前者,并从古今高贤、
硕学所录“麈谈”中,精选逸闻轶事,分门别类,缀录成文,集辑
成书。无以名之,名之为《麈谈逸闻为!
    全书分书画鉴赏趣谈、古玉趣谈、题目趣谈、姓名趣谈四个
部分。
    书画是我治学重点、作文主攻,在拙著《书画收藏与鉴赏)》、
《(清磬远韵——书画印泉趣谈)》中,占篇幅已多,但内容以知识性
居多,鉴赏实践性的则较少。因此,本书所列,是我在鉴赏书画
中遇到的逸闻、趣事。我的子女忠告我:“写则写,切勿揭人之短,
触人之怒。”这个很难,因为鉴赏书画,一定会碰到许多负面的东
西,真个欲避不成、欲罢不能。为了使读者通过有代表性的实例,
获得知识性的经验教训,纵属揭短,也在所不辞了。惟有在此先
声明一下,只是对事,绝不对人。望被我冒犯者海涵,敬请原谅!
    玉器收藏,又成时尚,我将涉猎所得,类叙综述,也列一门。
    在我的“趣谈”系列中,自以为*具创见,*具知识性、可
读性、趣味性的,当数“题目趣谈”和“姓名趣谈”。古今有以姓
名得祸福者。如清朝王国均,原被殿试阅卷大臣列入前十名,慈
禧太后嫌其姓名听起来像“亡国君”,改人三等,落差很大。又如
胡长龄,大臣原拟第十名,乾隆皇帝一见姓名,喜道:“胡人(少
数民族的人)也能长寿耶!”即定为头名状无。这两部分“趣谈”
的写作岁月也*为久远,初期的稿子,因墨水质量不好,竟已褪色,不得
不予以重抄。这两个系列稿,都被报刊连载过,但因种种原因,都被“腰
斩”。有位编辑很喜欢我的《(题目趣谈 》,首发时特地配了篇编者的话:《(写
文章就是要有书卷气)》。好景不长,来了位有实权的领导,说道:“陈年百
古的东西,讲他做啥!”一刀砍掉。尽管我怀疑这位领导是“民族虚无主
义者”,惟其大权在握,又能如何?苦了有心读者,看不到下文,徒呼负
负。现予重新整理,新添《(和坤猜题)》、《(肃顺泄题)》等篇章,更具趣味
性。前些日子,我去拜访两位年迈学者,随口说了几则《(题目趣谈)》。老
学者道:“你讲得很动听,我忘了打开录音机,应把你的话录下来,多听
几遍。”我连忙说:“不必录,不必录。待拙著出版,定当送请指教!”
    谨将上述四种趣谈,敬献读者。我想:读者如能将拙著三书收入脑
中,以广见闻,以资谈助,也将成为方今清谈中的挥麈人物矣!
奇玉
    [软玉】据《(杜阳杂编)》等书,唐代宗于兴庆
宫复壁间得一宝匣,匣中藏有一玉鞭,上有“软
玉鞭”三字,系天宝年间,外国所贡。此鞭光
可鉴物,节纹端严,胜过蓝田美玉。奇的是鞭
能弯曲,直至首尾相碰;松开则直如绳索。虽
以斧镟(砧板)砍斫,终无伤损。
    清谢堑《(金玉琐碎)》称:曾得一软玉圭,“质
若古墙败垩,形如执圭。尖头,有三圆钉坟起
状。拗之则弯,舒之则直。刀不能人,近滚汤
蘸之,环弯尤甚。在粤东时,李制军闻而索观,
观之不还矣。后于叶梦龙席间偶一言及,梦龙
日:‘此玉是于阗国宝,数千年不一见。现有友
人携有软玉蟾蜍,索值万金,曷观之。’于是出
檀匣而起之。玉色比圭稍润,惟后左腿拗之若
动,真异宝也。”
    又据清梁晋竹《(两般秋雨庵随笔)》:“李鹿
苹协揆,旧藏软玉跬一事,可以屈伸,如玳瑁、
明角者然。协揆开府粤东,一夕,署不戒于火,
珍宝悉为煨烬。此跬匆促取出,因触物碰去一
角。”梁晋竹认为:软玉斧镞不能伤,“此则触
而碎者,尚非宝物也。”这个李鹿苹,很可能就
是谢墼笔下的“李制军”。则他的“软玉跬”是
借势强取来的。
    [香玉】《(杜阳杂编)》:“(唐)肃宗赐李辅国香
玉辟邪(传说中的神兽,似鹿而长尾,有两角)
二,各高一尺五寸,奇巧迨非人间所有。其玉
之香,可闻于数百步。虽锁之于金函石匮,终不能掩其气。或以衣裙误
拂,则芬馥经年,纵浣濯数四,亦不稍息。辅国常置于座侧。一日方巾栉
(晨起盥洗),而辟邪忽一大笑、一悲号.辅国惊谔失据,而冁然(笑)者不
已,悲号者更涕泗交下,辅国恶(厌恶)其怪,碎之如粉,以投厕中。其后
常闻冤痛之声。其辅国所居里巷,(香气)酷烈,弥月犹在。盖舂之为粉
而愈香故也。”李辅国是唐肃宗的宠信太监,当权用事。肃宗崩,代宗继
位,派人于夜间刺杀之。据说李辅国命将香玉粉屑投入厕所时,被宠奴慕
容宫人暗中藏下二合。另一权阉鱼朝恩,以银钱三十万贯得之。及鱼朝恩
将被杀,香玉之粉屑化为白蝴蝶,飞天而去。香玉与两大权阉有缘,并预
知死期,大奇大奇!
    清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称:“《杜杜阳杂编)》记李辅国香玉辟邪,事
殊怪异,多疑为小说荒唐,然世间实有香玉,先外祖家有一苍玉扇坠,云
是曹化淳故物,自明内府(皇宫)窃出。制作朴略,随其形为双螭纠结
状,有血斑数点,色如镕蜡。双手摩热嗅之,作沉香气;如不摩热则不
香。疑李辅国亦不过如是,记事者点缀其词耳!”
    [夜光玉】晋王嘉《拾遗记·炎帝神农)》:“有石磷之玉,号日‘夜明’,
以暗投水,浮而不灭。”
    《(海内十洲记·凤麟洲》:“周穆王时,西国献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
满杯。刀长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
冥夕出杯于中庭以向天,未明而水计已满杯中。”唐王翰诗:“葡萄美酒夜
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战国策)》:“楚王……乃遣使车百乘,献鸡骇(犀角品名)之犀、夜
光之璧于秦王。”秦始王下逐客令,驱逐各国游说之士。李斯是楚国人,
也在被逐之列。他上书反对,称:“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
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意思是说,如果只用土生土长的秦国人,
则夜光璧、犀角、象牙,也都不是秦国的土产。秦始皇感悟,取消逐客
令,重用李斯。
    【温凉玉】唐苏鹗《杜阳杂编)》:“(唐肃宗)大中中(大中年间,按《博
物要览)》是大中二年),日本国王子来朝,献宝器音乐,上设百戏珍馔以
礼焉。王子善围棋,上勃顾师言待诏为对手,王子出楸玉局(局,围棋
盘。楸木,质细密,古代以制棋盘。“楸玉局”三字疑有讹)、冷暖玉棋
子。云本国之东三万里,有集真岛,岛上有凝霞台,台上有手谈池,池半
出玉棋子,不由制度,自然黑白分焉。冬温夏冷,故谓之冷暖玉。”
    传说秦国有温凉玉擘,盛酒冷热随人意。明无名氏所写剧本《(临潼斗
宝)》:“俺秦国宝物,乃是四季温凉玉盏,随人所欲,要温者自温,要凉者
自凉。”
    《(开元遗事)》:唐内库有酒杯,青玉色,纹如乱丝,其薄如纸,杯足
上镂金字:“自暖杯”。上令取酒注之,温温然有气,少顷如沸汤。
    [玉中有水】刘大同《古玉辨)》:“清光绪二十年,余在燕京(北京)夜
市,购一旧玉。白色,茄式,刀工颇精巧,蒂多土斑,无他色沁。茄身白
如羊脂,中有水珠,大如豆粒,见者皆以为奇异。……相传石中有水日空
青,水晶亦有空青,此或玉之空青耳(图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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